《戰廢品》

原著名：War Trash

作者：哈金(金雪飛 1956~)

翻譯：季思聰

出版：時報出版 @2005

 

這是一本人是虛構，但時&地&物都真實的小說．很深刻的描寫1949中國志願軍們被中共拋棄在朝鮮戰爭裡的故事．男主角俞元就代表了那時代那批人，如何在共產黨、國民黨、美軍戰俘營、聯合國駐軍的夾縫中求生存．從開始到結束，都貫穿著一個信念--想回家． 

以下這段話出現在這書前1/3．我以為我懂了書名「廢」的意思．最慘不過是肢體上的廢．我也以為跟著共產黨回家是happy ending．『少了一條胳臂的，戴著遮光眼罩擋著空眼窩的．被汽油彈燒掉了頭髮、耳朵、鼻子的．被砲火震聾只能靠手勢比劃的．沒有了腿只能靠枴杖或木頭假肢走路的．我忽然覺得沒有哪個國家願意接受這些戰爭的廢品．除了回中國，他們沒有別的選擇．在中國他們起碼還有家人．他們只能跟著共產黨回家…(P125)』

 

進入戰俘營後，美軍及聯合國駐軍為中國戰俘們進行了幾次甄別．讓戰俘選擇回中國或者去台灣．大多數人手上都沒有籌碼可選擇，他們的老父寡母妻孩都在中國．他們能選擇去哪裡? 這書有1/2篇幅都在描寫這過程，很精彩．

 

跟著作者繼續走下去．在甄別後，我這才明白「廢」更深刻的意義．

『王永把我們比做肥料的說法，把我思考過很久的念頭又勾起來了．沒錯，做為中國人．我們切實地感到，自己的生命在這裡根本沒被當回事，隨便廢掉(P318)』

『我們這些戰俘，怎就被一筆勾銷了．我們在板門店的代表之所以還經常提到我們，是因為他們可以用我們受的罪給敵人抹黑．是因為如果不對我們表示一點關切，就會有更多的人跑到台灣去．大陸中國就會丟臉．現在我們回來了，再也不可能加入國民黨了．就不再是黨的心事．黨終於用他喜歡的任何方式處理我們了(P362)』

中共政府並沒有想要接受這些廢品．這些志願軍終究只是朝鮮半島上的肥料．回家不是happy ending，才是折磨的開始．

 

其中有段省思，當時在說朝鮮．現在套用在xx上也令人心酸．

『現在我理解了．為什麼有時候有些朝鮮老百姓對我們抱有敵意了．在他們看來，我們上這兒來，只是為了保衛中國的利益－這樣做就不能不毀壞他們的家園、莊稼還有生計．站在他們的立場，要是中國軍隊不打過鴨綠江，數以百萬計的老百姓和戰士的生命就不會失去了．當然，那樣的話，美國就會占領整個朝鮮．迫使中國在東北建立防線．那比派兵到鄰國(朝鮮)去作戰代價可更昂貴多了．像目前這樣，朝鮮就首當其衝，遭受了戰火的破壞．而我們中國人到這裡來，主要是為了讓戰火不至於燒到自己的國土上．或者說，我們是給蘇聯人當了砲灰．很多戰俘就是這麼認為的．不錯，戰爭是朝鮮人自己挑起來的．可是像他們這樣的小國，最後只能淪為各個大國的戰場．不管誰打贏了這場戰爭，朝鮮都輸定了(P318) 』

有沒有，尤其最後這句話『可是像他們這樣的小國，最後只能淪為各個大國的戰場．不管誰打贏了這場戰爭，xx都輸定了』

我的父母生在戰亂中，換取我這代的和平．而我很悲觀的認為，我的孩輩恐怕又要經歷戰爭．多麼不捨．神哪，求祢憐憫，止息一切紛爭．

 

這個小島曾經或現在再怎麼不好，它還是給了我們和平與自由．至少我還可以自由的閱讀國共的書．我愛給我自由與和平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