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星辰》&《南方信件》

週六爬山早去早回就有這個好處．感覺回來還有一大段時間好好用．而且天也涼下來了，抱棉被看書最舒服．

上次在歐洲文學區我還借了兩本書，都是安東尼˙聖艾修伯里的作品．聖艾修伯里這名字大家不一定記來起來是誰，但說到《小王子（Le Petit Prince）》有沒有啊～一聲啊．作品比作者有名吧．

我承認《小王子》對於我不是很容易的書．哲學我跟不太上．不過多讀兩遍也還是能懂．所以我鼓起勇氣再挑兩本聖艾修伯里的作品，多讀一些或許我能理解他與他們．

先從《風沙星辰》看起．

《Terre Des Hdmmis》

作者：安東尼˙聖艾修伯里（Antoine de Saint Exupery）

譯者：蘇白宇

出版：萬象圖書 @1996

書摘說這本是他寫作多年後第一本得到法蘭西學院小說獎的作品，是小王子的前一部作品．這樣應該算是成熟期的作品，所以我從這本先看起．但這書名太玄．開卷前我無法從書名判斷這是什麼樣的故事．而很遺憾地，讀完之後，我還是不明白這書名跟內容有什麼關聯．只能說，哲人就是哲人．不懂是常態了吧．

這書分幾短篇，都寫些聖艾修伯里個人經歷與思想．有些我沒讀懂，只能pass．有些讀懂的，就可以來說說淺見．

先說這一段．這時他剛結訓完，開始正式郵航飛行任務．那夜他搭上交通車，與地勤一起前往機場準備值勤．

『…我環顧四週，黑暗中有些光點．那是衣著襤褸的老職員們以香菸來給他們微末的思想加上標點…我聽到他們互相喃喃耳語．他們談著疾病、錢和一些粗鄙的家事．他們的閒談可以裝飾他們關著自己的陰鬱的監牢的牆壁．…老職員們，我的夥伴，你們不該受苛責的．從來沒有人幫助你們逃避這些你們像白蟻一樣用水泥把會透進亮光的縫隙土塞起來，就以為得到了安寧．你們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裝成穩當的紳士，每天做的例行公事，在陳悶的習俗約制之下過著偏狹的生活．還見單調謹慎的壁壘，把風、潮汐和星辰隔絕在外．你覺得要忘掉自己作為一個人的命運已經夠麻煩了，所以你決定不再為什麼偉大的問題所擾亂．你不是一個好探險的行星上的居民，你才不要拿沒有答案的問題來找自己麻煩．你是普魯斯的小資產階級，只要時間還沒到，不會有人來拍你的肩膀的．當初造你的黏土現在已經變乾變硬了，在你裡面再沒有什麼可以喚醒那睡著的音樂家、詩人或天文學家．他們最初可能曾住在你裡面的…』

我不贊同這樣的眼光，雖然壞話一字沒有，但有上下．在上帝的六日創造內，上帝不只創造了羽翼蜻蜓，上帝還創造了夾縫裡的白蟻、糞堆上蒼蠅跟笨拙的蝸牛．萬物都有生存的價值，何由讓人論斷是吧．

聖艾修伯里是徹底尊崇現代化、科學化與機器化的．在他宣揚這些理念時，提及了在地球另一邊的甘地．因我不久前才剛看完《甘地與我》（https://hawpig.blogspot.com/2018/06/gandhi-memoir.html），我特別感興趣聖艾修伯里怎麼看甘地的．

『…飛行使我們想到工廠問題．以前儀器盤上震盪的指示器給我們成千的警告， 現在的機器則使我們忘記它的馬達在呼呼的轉動…駕駛員傑出的並不是金屬，正好和一般人的錯覺相反．因了這些金屬，駕駛員才重新發現大自然．就像我已經說過的，機器並沒有使人遠離自然界的困擾，反而使人更深入其中了．

很多道學先生們抨擊機器，認為它是一切疾病的根源，並且以想像的二分法說機器文明是精神文明的敵人．如果他們的看法確實不錯，那我們真該對人類絕望了． 因為要與這種新的、日漸增長的混亂相抗衡，實在是徒勞無益的．然而機器是在不斷地增長．我們也無法壓抑這種趨勢．就像侵占赤道地區的原始森林，我們亦為之無可奈何．然而卻有一大堆理由，使我們不會因此而毀掉紗廠，再去用那些手鈁捲線桿．甘地曾試過這一類的革命，他向孩子一樣單純地試圖用茶杯想把海水掏空去灌溉沙漠．

要我了解那些偽夢想家的語言實在很困難．到底是什麼使他們這樣?他們竟以為那用鑿孔機從大地裡挖掘出來，在現代工業的吼聲裡鍛鍊、淬硬、磨快的犁頭，要比其他的鋼鐵工具更為接近人類．他們究竟憑什麼認出機器裡的非人性?他們曾真正地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嗎?人類奮鬥的目的是為了使人們互相了解，並且為了公共福利而團結在一起．這就是機器幫助他們達到這個目的….』

哈哈，不知道大英百科全書有沒有「偽夢想家」的定義．如果甘地是偽者，甘地的夢想是偽夢想，但這個偽夢想卻能使印度巨獸翻天覆地醒過來，點燃獨立火炬．那麼這個偽的就讓他偽吧，再有什麼是真的也不重要了．

說到這裡，我露出不喜歡聖艾修伯里作品的樣子了吧．不過後面有一篇，他用詩人的聲音說了一個奴隸死亡的故事．把死亡描述得很平靜．

身為歐洲的郵航飛行員，聖艾修伯里有很多摩爾人朋友，摩爾人會買很多土著當奴隸．聖艾修伯里也跟一些土著奴隸作朋友．他說到他的奴隸朋友

『…終有一天他會被釋放的，當他老到連他的食物和外衣都不值得的時候．他會有想不到的自由，他將在帳篷間徘徊三天而一無所獲．只有一天比一天衰弱，然後到了最後一天，他將躺臥在沙地上，仍然毫無怨言．摩爾人會擠著爭看他們和死亡掙扎的景象．雖然並無惡意的，小孩子在漆黑的遭難地點附近玩耍．每當黎明跑去看看他是否還能動，不過他們從不嘲笑這老僕人．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好像他們跟他說過『你工作一整天了，現在該睡了，上床去吧』．那老奴隸仍直挺挺地躺著，受著飢餓的煎熬．不過他只覺得暈眩，而不覺得折磨他的是一種不義的行為．他漸漸地和大地合而為一，他被太陽曬得縮攏成一團．大地就接納了他．他做了三十年的苦工，現在他有權安眠於大地了． 我看到第一個這樣死去的不曾呻吟，我想他是沒有呻吟的對象吧．我覺得他在心中暗暗默從了一切，跟一個迷路的爬山者耗盡力氣以後，就讓自己陷沒於大地，埋首於夢中和雪中一樣．使我感到痛的倒並非他在受苦（因為我相信他不是在受苦），而是因為我第一次感到一個人死去以後，一個未知的世界也跟著消失了…』

我喜歡聖艾修伯里這種淡化的敘述．因為如果不這樣淡化，我們會過不去．

看完不知道為什麼叫風沙星辰的《風沙星辰》後，接著看《南方信件》．

 《Courrier Sud》

作者：安東尼˙聖艾修伯里（Antoine de Saint Exupery）

譯者：蘇白宇

出版：萬象圖書 @1996

這本是聖艾修伯里的處女作．很有意義的．

我勉強撐到了1/3終於放棄了．應該不是翻譯的問題，這兩書都是同一譯者．應該是我智慧不夠的問題．等幾年後等我再增長一點見識後，再來試試看．